#西九龍裁判法院第五庭
#劉淑嫻裁判官 #1012旺角 #提堂

D2 李(32)
🥺曾經因 #20200122屯門 而判監八個月，按此。

D1已判監六個月，按此。
D3於上一次上庭後便沒有消息，按此。

控罪：
1.參與非法集結
3.在公眾地方管有攻擊性武器
6.在身處非法集結時使用蒙面物品

案情：
2019年10月12日，在旺角警署外的公眾地方與其他不知名人士參與非法集結；於同日同地管有一個能發出鐳射光束的裝置，及身處非法集結時用口罩、頭罩及圍巾蒙面。
======================
0949 休庭至1000，待控辯雙方討論各自的專家證人作供方式，本日提堂重點為被告是否適合答辯
1149 早休至1205
1300 午休至1430, 辯方第一名專家證人的盤問押後至2021年6月11日0930時在西九龍裁判法院第4庭進行，午休後將處理辯方第2名專家證人的作供
1432 開庭 1620休庭
======================
控辯雙方
控方：蔡夢帆檢控官
辯方：黃瑞紅大律師 黃纓淇大律師

本日重點為被告是否適合答辯和審訊，期間控辯雙方一度提及被告涉及的另一宗案件，遭裁判官質疑是否「要起被告底」。

承認事實
1. 葵涌醫院 梁沛行醫生 在30/11/20撰寫的報告列為P2，在25/3/21撰寫的報告列為P3。
2. 西九龍精神科中心 吳凱怡醫生在16/12/20撰寫的報告列為P4，在25/3/21撰寫的報告列為P5。
3. 私家精神科 黃宗顯醫生在28/02/21撰寫報告
4. 私家精神科 郭偉明醫生在22/02/21撰寫報告
5. 以上4位醫生均在精神科專科醫生名冊內
6. 各專家身份無爭議
7. 此承認事實列為證物P1

⏺傳召控方第一專家證人 梁沛行醫生

控方主問
梁醫生2008年中大內外全科醫學系畢業，2009年至現在達11年多在精神科工作，其中在智障科工作達9年半，曾與數以百計智障人士會面，在2019年4月亦有到英國某醫院智障科持續訓練。

📌P2的結論
在兩次與被告會面時，梁醫生均問被告以下問題：
1.知唔知被人告緊咩事？答：明白
2.知唔知有罪無罪分別？
3.知唔知被判有罪的後果？答：有可能坐監
4.知唔知有權搵律師？答：知道
被告有輕度智障，就被告的答案，梁醫生認為被告明白自己比人告緊、明白無罪同有罪的分別、知被判有罪的後果、亦明白有權搵律師，遂認為他適合答辯和審訊

📌P3的結論
第二次會面時，就問題1，被告表示自己被人告緊非法集結和藏有攻擊性武器，但不知被人告緊蒙面法，就問題4,被告表示唔記得自己有無律師。就被告的答案，梁醫生這次作出被告不適合答辯和審訊的結論。

- 梁醫生不明白為何被告兩次會面的答案有不同

- 就主控質疑被告係唔識答定唔想答他問題，深醫生表示有可能是被告是輕度智障人士、唔記得、唔想答等三種可能性，但要判斷具體是哪種原因有困難。惟深醫生認為被告唔想答的可能性較大，因他查看被告醫療記錄被告無頭部創傷的記錄，不會記性無端差左，連有無律師都唔記得。

辯方盤問
- 就被告不明白問題或問題太複雜所以被告才唔想答的可能性，梁醫生指自己一度亦有此擔心，但認為被告連有無律師都唔記得的可能性較低。

- 就被告有可能在第一次會面短時間前見過律師，在第一次會面與第二次會面間長時間已無再見律師，因此造成答案不同的可能性，梁醫生認為被告在第一次會面時能說出律師會幫佢，但第二次連有無律師都唔記得的可能性較低

- 梁醫生強調，即使是輕度智障人士亦會擔心切身利益，即使他們記憶力比正常人弱，重要事情很少會完全不記得。加上梁醫生作為被告的主診醫生對其病歷有基本了解，在兩次會面前亦有與被告就覆診福利等會面，因此認為自己的觀察準確。

- 就字眼問題，梁醫生澄清被告知自己被人告蒙面法，但不明白蒙面法的內容，非法集結和藏有攻擊性武器是被告自己說出，蒙面法是梁醫生提醒被告他才知道。

- 就辯方質疑輕度智障人士回答問題時會否無邏輯、跳下跳下和零散，梁醫生表示他們在回答問題時的確會有邏輯不清楚的情況，但不會完全無邏輯。

- 就辯方詢問輕度智障人士在理解同一問題時會否因心情、情緒、生理狀況、環境等因素影響下而作出不同甚至相反的答案，梁醫生表示此情況時有發生。

控方覆問
-梁醫生指被告在不同醫院轉來轉去，未能回答當了被告的主診醫生多久，但指電腦有記錄。

控方第一專家證人作供完畢。

⏺傳召控方第二專家證人 基督徒 吳凱怡醫生

控方主問
吳醫生為葵涌醫院駐院醫生，亦會負責西九龍精神科中心門診。2013年畢業於香港大學內外全科醫學系，2014年開始接觸精神智力障礙領域，5年前經考試成為英國皇家精神科學院會員。見過數以百計智障人士。

📌P4和P5的結論
吳醫生兩次會面均採用與梁醫生一樣的系統性問題，第一次會面後她作出被告適合答辯和審訊的結論，第二次會面後則作出被告不適合答辯和審訊的結論。理由是被告第二次會面時表示知道其中一項罪名是非法集結，但不知道甚麼是非法集結，他不知道當日發生的任何事，只是向吳醫生表示當日被棍打中頭。被告亦不知認罪與不認罪的分別，不知自己的律師姓甚名誰，亦不能說出有否見過律師，只能表達「有人幫佢搵過律師」。

吳醫生認為被告兩次會面給出不同答案有兩大可能性：
1. 時間線：被告有可能第一次會面前見過律師，較清楚罪行內容，第二次會面相隔較長（數月後）,輕度智障人士記憶力差，唔記得唔出奇。
2. 智障人士的局限：智障人士不論程度在語言、推斷、危機處理、概念知識掌握、情緒管制能力都會較常人弱，隨案件發展造成的壓力可能造成被告對事件的認知和推斷改變，而兩者相關，被告忘記了亦不出奇。

- 就主控詢問如有人願意向輕度智障人士講解法律程序、案情、認罪不認罪分別等他們能否理解，吳醫生表示假如重覆和詳細講解，他們有機會理解，但比起常人仍有一定距離。而比指示律師則更為困難，因他們不知如何維護自身權益。例如被告第二次會面完全講不出事發經過，在第一次會面亦只能講出案發時自己身處位置。

- 吳醫生亦提及，自己在政府電腦系統內找不到被告因頭部受創而求醫的記錄，有可能被告在私家醫院求醫，在頭部被攻擊後記憶力亦可能有影響。吳醫生不是被告主診醫生，只與被告會面兩次。

辯方盤問
吳醫生指被告只能說出案發地點在旺角，不能說出事件經過、時間、人物等。

控方覆問
被告病歷可在電腦記錄中查閱，而醫生問問題時採用開放式的問法，被告無明確回應後不會再「chok佢」。

控方第二專家證人作供完畢。

⏺傳召辯方第一專家證人 基督徒 郭偉明（音）醫生

辯方主問
郭醫生從事精神科醫生已達30年經驗，現時私人執業。學歷方面，郭醫生1986年香港大學內外全科醫學系畢業，1992年獲精神科學院院士，2009年赴新加坡研究精神科發展。在智障科經驗方面，郭醫生在1995年在葵涌醫院開創香港首個智障精神科部門，並推動以智障人士稱呼他們而非弱智人士。在1996年及2002年亦分別到荷蘭和美國接受訓練。在公職方面，郭醫生曾受世界衞生組織邀請作為亞洲兩名專家的其中之一協助更新一些與智障有關的標準（另一位是一名印度專家），亦曾任一NGO的副主席，亦是東華三院在成人智障方面的顧問，亦是一特殊學校的校董。

- 就智障精神科部門，郭醫生指該部門負責照顧in-patient和out-patient，外展工作，教育活動，支援NGO、家長等工作。在in-patient方面,設有45男45女共90張病床照顧病人。郭醫生表示西九龍精神科門診中心在瑪嘉烈醫院內，服務對象為大於16歲出現行為、情緒、精神問題的智障人士。

- 就主診醫生，郭醫生強調照顧智障人士需要continuity of care, 要問好多野，亦要了解病人背景家庭狀況，持續照顧，因此每名病人會獲分配一名主診醫生(CaseMo)。但郭醫生表示，每名主診醫生一個早上最多會有40-50名病人需要診症，包括新症和舊症，與每名病人會面時間不多。

📌回應梁醫生的觀點
- 就律師角色，郭醫生表示在與被告會面期間被告並無提及，只能表達「我唔知道，只係少少明，只要認就得」，顯然被告不明白律師角色，無能力按本人最大利益比指示律師。郭醫生進一步強調，即使是輕度智障人士，記憶力亦比常人「低好多，唔係低少少」。對比常人平均有100IQ，輕度智障人士只有60幾IQ，係一個significant嘅分別。輕度智障人士在學習、理解、解決問題、判斷、計劃、分辨先後次序的能力皆有缺損，不能如常人般處理複雜問題，不能正確理解社會信息，容易受操控、欺騙、欺凌等。

郭醫生指出，對於輕度智障人士適不適合答辯，要視乎：
1. 能否明白控罪及其性質、內容
2. 能否給予律師指示
3. 能否挑戰證人、律師和陪審團
4. 能否明白認罪與不認罪的分別
5. 能否明白司法過程（proceeding course).
上述5點對作出結論極其重要，問問題時亦需要多次重覆，15分鐘的評估顯然不足夠。

郭醫生指出，他認為被告適合答辯的能力是十分“borderline”,“more of the side of mentally unfit than mentally fit”，是一個“vulnerable defendant" ，指出法庭需有中介人(明白智障人士的特質又明白法律程序，不過據郭醫生所知，香港沒有這種中介人），避免複雜句子，以緩慢速度，不用抽象概念丶雙重否定（double negative)。只有庭上所有人都如此做，被告才可能有意義地參與司法過程之中。

郭醫生進一步強調，被告在整個早上的法庭程序中均沒有抬頭，沒有反應，說明他不能有意義地參與其中。而據報告結論被告智商與一名11-12歲兒童相近。

（按：下午內容稍後補上）